赫尔薇尔与命运的赌局里,她再次收走了所有的筹码。
但命运不太喜欢这种失败的场面,于是它选择了重开赌局——这一次,它设下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难度,并不亚于虎口夺食的级别。
……
赌赢了是一方面,但是现在如何解决现在的境况也仍然是摆在面前的问题。死灵骑士们纷纷地簇拥着亚尔薇特,密密麻麻的像是蝗虫涌过田野那样,所过之处黑侏儒纷纷退避到道路的边缘,低着头不敢仰视这群冲过道路的铁罐头。
不行,完全无法摆脱。在这种情况下,再这么纠缠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真身,最终被死灵骑士包围。但如今的状况完全无法脱离与死灵骑士的接触,完全的进退两难局面。
虽然赫尔薇尔跌坐在沙发上苦苦地思索,但是突破这重围的光芒仍然没能在她的世界里亮起。她甚至已经脱离了亚尔薇特的视角,呆呆地瞪着天花板,脑海里转着圈思考着眼下的局面。虽然她对亚尔薇特的态度甚至可以称之为“不安”和“不满”,但亚尔薇特死去的同时她也会消失在世界上,这也是她所确定的。
否则,指望她自己能脱离肉体而存在着?
不现实,不可能,不存在——
亚尔薇特所扮演的铁罐头——死灵骑士——突然朝着左侧的一个拐角冲了过去,身后一直牢牢地跟随着她的死灵骑士们也毫不迟疑,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是鼓点一般响彻在城堡的庭院里。
这是一条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两侧的每一根柱子之间的空隙都通向一个花园,或是塔楼。地面上铺着白色的地板,这种材料在几乎是纯黑色的城堡中少见得不得了。柱子上的火把缓缓地燃烧着,这种感觉让亚尔薇特回忆起了雪山上的神殿深处,回廊的墙壁上也有火焰跳动着,点亮了周围的幽暗。
她眯起了眼睛,在这条笔直的长廊的远处,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人影,他披挂着漆黑的重甲,腰间的两侧佩戴着重型的武器。他的体形巨大,虽然这条走廊并不狭窄,但他的身体宽度仍然几乎挤满了整条走廊,哪怕是在侧面侧着身体通过都是不可能的尝试。
他慢悠悠地将腰间的武器拔了出来,双手分别提着。亚尔薇特终于看清他的武器真容了——那是边缘如同锯齿一般的巨剑,光看重量的话恐怕要比她的体重都要沉重。在锯齿的上面还留存着污渍,以及鲜红和惨绿的斑点。
那是血。
她感觉得到背后的死灵骑士们停下了脚步,她背后的声音纷纷停下就是明证;但她也没有停下脚步指望对方被这种伎俩骗过,因为对方隐藏在那头盔之下的眼神已经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身上,显然已经看出了她的真身。
【那是?】赫尔薇尔疑惑。
【恐怕是——不,我说不好。】亚尔薇特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那个逐渐走近的巨大铁罐头,那双锯齿大剑上还闪烁着寒光,显然是不好招惹的武器,砍到身上多半是被一刀两断的级别。支撑起这样的武器和铠甲的想必不是什么简单的骸骨——恐怕是巨大的“兽”吧。
亚尔薇特散去了身上的伪装,与死灵骑士一般无二的黑色甲胄化为白色的光点飞散在空气中,如同星河一般涌入她的身体。她一直佩戴着的直剑被她**握在右手的手心,悬在身体的侧面。
巨大的铁罐头大概又走了几步,大概在他伸长手臂就可以攻击到亚尔薇特的位置上站定了下来,将双脚之间的宽度增大了不少,然后双手同时将大剑举了起来。
然后下劈。
“吼!”咆哮声几乎传遍了整条长廊。
亚尔薇特匆忙地后退身形,铁罐头的第一击落空了,锯齿大剑几乎整柄地陷入了地板,可想而知亚尔薇特一旦被直接劈中,从此被从世界上抹掉都是必然的结局吧。
铁罐头举起另一只手臂,似乎在蓄力下劈,注意到这一点的亚尔薇特迅速地朝着他举起手臂的那一侧闪身过去。但他随之而来的第二击却慢上了半拍,这让亚尔薇特刚刚闪身过去就必须面对已经校正好方向的第二把锯齿大剑。
“吼——”巨兽发出狂喜的吼叫声,动作迅速了更多。锯齿的大剑已经以一种山崩地裂般无可阻挡的气势朝着亚尔薇特劈了过去。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对方被劈开的场面,就像是山脉崩塌时山峰上的巨石压死野兽那样简洁的场面。
——十分符合他爱好的场面。
但他的目标却不那么想要如他的愿。亚尔薇特仰头看着下落的大剑,以及那头盔的深处,仿佛在燃烧着的双瞳,那是野兽般的黄色。她明白对方在想什么,尽管披挂着沉重的铠甲,以人形的形态出现,可是她仍然能在贴身之后辨别出对方的真身。而了解到真身,往往就是胜利的第一步。——最起码,她明白了对方的心理。
她是女武神,可不是亡命奔逃的野兽。
锯齿大剑降临到她的头顶,此刻它携带着仿佛能够击破万军的赫赫威力,有如天威。哪怕她还没真正接触它,却已经几乎被风压压制地动弹不得。
但,那也只不过是“几乎”。
亚尔薇特踢了一脚白色的地板,在原地留下了裂纹。她朝着前方冲刺过去,但却侧过身体,看上去好像是要用肩膀撞开什么。她的前方就是敌人覆盖着厚实铠甲的左腿,就这么冲过去绝对会一头撞上铠甲。但她毫不迟疑地直接冲刺,以左肩朝向对方,而右手的直剑已经被抬了起来。
“吼——”锯齿大剑落地,威风凛凛的进攻只砍到了空气,在地板上发出巨响,而本应发出惨叫声的猎物却已经滑溜地消失在了原地。这让巨兽有些愤怒。它并非注意不到亚尔薇特的动作,但下劈的动作很难攻击到极近距离下在身体前方的敌人——如果用横扫的动作,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但会被翻滚规避开。
亚尔薇特的靴子在地面上滑步,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但她却已经抵达了她的目标。——巨兽的后方,准确地说是它腿部的后方。
她扭过手,一剑刺入了这具铠甲最脆弱的部分——关节部分,也就是这具人形身体的腿弯处。这里是铠甲的连接处,虽然在材料上有所特殊注意,但在她的剑面前薄弱得一刺就透,与其他部分看上去令人望而却步的厚度相比简直是如同脆弱的白纸。
亚尔薇特拔出剑,看着伤口处红色的血液飙射出来,染红了她身侧的外袍。她聆听着巨兽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后撤了几步,仰视着铠甲的头颅部分转了过来,内里发出,注视着她的目光简直就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
第二回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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